从酒泉汽车东站坐上到丰乐乡的公交车,经过繁华的市区后,就进入了由两排不算高大的白杨树遮蔽着的林荫山路。在这段颠簸的山路上行进55公里就到了祁连山脚下金佛寺镇的花卉基地,现在是7月中旬,室外温度35度,党兴明正在花田里弯着腰除草。
党兴明是金佛寺镇花卉基地负责人,在家乡成功开辟了新的事业天地。至今,他在这里从事花卉制种已经将近二十年了。
酒泉市金佛寺镇农户的花田 左震/摄
我的心不在矿山
“我上学没读下去,当兵时由于精兵简政也没能留在部队,我不甘心就这样。”
党兴明在从事花卉制种前做过很多工作,“不甘心”是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。
1985年底,党兴明退伍后去了酒泉市阿克塞县的矿山,成为了一名石棉工。矿山漫天飞沙、雨后时常发生山体滑坡,党兴明回忆起当初在矿山的日子,脸上很平静。“环境特别恶劣,但是没什么好怕的,就是心里不踏实,不想一辈子待在这。”党兴明在矿工和务农之间几经辗转,最终决定回到家乡金佛寺镇红寺堡村,扎根土地。
回乡种花,我的选择对了
金佛寺镇的农户历代以来都以种植玉米和小麦为生,因此2002年花卉制种首次在金佛寺镇推广时,并不被农民看好。但是党兴明愿意尝试,他是第一批在农田里种上花的农户。党兴明能干,在村里声誉好,种子公司经理邀请他合作经营花卉制种的同时,还想要让他在村子里当“说客”。
当党兴明选择去做花卉制种的时候,他已经下定决心了。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狠劲儿了,早在去往阿克塞的路上,他就已经在心里埋下了一颗不甘平凡、想要富强的种子。
党兴明在花田除草 左震/摄
花卉制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,公司带来的技术指导员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,没有种植农田的经验,很多指导意见在现实条件下并不适用,许多农户因种植花卉没有收成到基地找党兴明理论。面对父老乡亲的指责,党兴明满是愧疚,除了赔偿和道歉,他能做的只有更加勤恳地在花田里摸索花卉培养方法。
党兴明在花田尝试了三年,这三年,花朵长不起来、种子质量不达标、产量低甚至绝种,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。这三年,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花卉培养方法日渐成熟。2005年花卉制种开始产生效益,且之后收益不断增加,花卉制种逐渐得到农户们的认可。这里独特的气候环境是生产各种农作物种子的天然温床,所生产的花卉种子已赢得国内外种子界的共同认可和一致好评。如今金佛寺镇60%以上的农户以花卉制种为主业,收入较以前翻了番。
提起最初做花卉制种时的日子,党兴明不无感慨地说:“那个时候太难了、太累了,好在一切都值得,回家回对了。”
农业合作社是花农的“靠山”
“我去给你拿个东西。”一向不苟言笑的党兴明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,急匆匆地从办公室走出去。
他给我们看一张营业执照,语气中掩饰不住兴奋与骄傲:“这是2015年我自己成立的合作社。”党兴明在红寺堡村成立了酒泉欣农农业农民专业合作社,经营花卉制种业务。2015年,党兴明51岁。
党兴明展示欣农合作社的营业执照 左震/摄
从一朵到万朵,从一家到百家。每年四月份,合作社就会给农户发放花种,根据农户需求提供技术指导,待九月至十一月份花种结成后,合作社就将农户的花种收购,对花种进行加工后销售到世界各地。合作社在发放种子的时候就跟农户签好了收购协议,农户们不用担心将来种子卖不出去,生产积极性大大提高。
如今,党兴明负责的种子公司和农业合作社年产花卉种子百余品种,总产量八十余吨。合作社与农户之间已经形成了良性的运作模式,党兴明的事业逐渐稳定下来,得了空就去自己家的花田清理杂草,农户的收入也提升了不少,金佛寺镇的农民相继盖上了新房。
年轻时一心想离开家乡,出人头地的党兴明投身于花卉制种后,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片故土了。“不再想去城里生活了,我的技术在花上,我的家就在这。”当他站在这片土地上时,他是踏实的、自在的,他觉得土地就像自己的根一样牢牢地把自己和生活连在一起。
党兴明年轻时在自己内心埋下的那颗种子,最终在祁连山脚下开出了绚烂的花。
(作者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研究生左震 范誉丹;指导教师韩亮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)